梦想剥落的都市

  近来每晚都会做梦,内容荒诞不经,各不相同,只是醒来后每每很快忘却,也许是上苍对我有些困顿的现实生活的某种补偿吧。可能梦境和现实多少还是有些联系,前晚半倚在床上看电视时迷迷糊糊入睡,无意中打翻了茶杯,情形便如儿时尿床,惊觉后赶紧摊开被褥,找出熨斗,好一阵忙活之后,才得安睡。是夜梦游外滩,却见四处积水过踝,那些百年的石砌建筑多处变成了专卖奢侈品的购物中心,不知是几马路上多了一座横跨半空的跨街楼,和天桥相仿,半层处是专卖打折便宜货的,引得阿姨妈妈们趋之若鹜……清晨残存的记忆,大抵就是这些了。

  上海每天在变,拥挤的市区总是可以见到未完工的工地,有的建筑在拆了一半,有的还没建完。前些日子所谓“亚洲第一弯”的拆除,也让我再次勾起对几处故居的怀念。爷爷奶奶的老宅是日租界的遗物,四平大楼则是儿时鲜见的新高层住宅,这两处留下我无数童年回忆的地方如今都已先我而去,灰飞烟灭了。

  安妮宝贝在《素年锦时》中对城市拙蛮重建的不满让我深感共鸣,当政者的意志荡涤着城市的年轮,新来者欣喜于光鲜华丽的新貌,却有一些孩子被断绝了往昔的血脉。“新的人面对新的世界,只有蓬勃野心,没有风月心情。”果然如此。

  Ken的网站有了第一位投资者,1M的融资额连我都觉得有些鼓舞。只是金牛座一向的迟缓,自己的计划仍在不紧不慢地铺开,并受着现状的诸多羁绊。Jen从海南回来,提及我的打算,说:“你怎么总是在打算?”我无言以对。人和人果然是不一样的,也许在感情、婚姻、事业的这许多起伏之后,她依然可以洒脱地接受这些人生的经历,而我,总是过于小心地希望对于未来的每一个选择一旦决定都可以无怨无悔。显然,这未免过于理想,我清楚地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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