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

  小侄女从新加坡回来,3岁半的羊羊已经一年多没见,1岁多的欢欢则是第一次看到。孩子的记忆也许记得快忘得也快,再次见到我的时候,羊羊已经几乎认不出我,不会再像一年多前那样“阿叔阿叔”的叫我了,不由得有一丝失落,好在几天以后,她便很快又熟悉了这处“故居”的环境,也不知是想起来了还是重新学会了我的称呼,还总是爽朗地笑着念个没完。可是欢欢似乎一直都没能适应这个新的家,总是沉默和安静地看着周围,不哭不闹,也没有笑容。

  物质上两个孩子无疑是丰足和幸福的,每天都有不同的漂亮裙子,吃进口奶粉长大,只是她们的生活也有颠沛流离的一面,频繁地辗转在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和父母之间。前天因为小鞋子开了胶,羊羊摔倒的时候折断了小臂的骨头,这件事像是个导火索,引发了舅舅和表哥表嫂之间似乎积累已久的矛盾,我没有亲历争吵的场面,只看到事后满脸阴沉,嘴角还泛着些许白沫的舅舅和闭门不出的表嫂。两个孩子已经沉沉睡去,羊羊的左手缠着石膏,小脸纯净和安详,她还不用为这世上许许多多的纷扰操心,哪怕受了伤,也一样可以拥有无忧无虑的梦田,这是让我怀念和羡慕的。

  不知该如何调解成年人之间的矛盾,可怜天下父母心是一点也不错的,渐渐年迈的舅舅为了孩子真的付出了很多很多,为了让舅妈去新加坡帮表哥照顾孩子,患有心脏病的舅舅独自生活了整整一年,扩招以后,像他这样的博导也有很多本科生的教学任务,不得不住在同济的寓所,我们想要照应也是鞭长莫及,以心脏病的危急,真是有个三长两短也没人知道,想到此节,其实是很凄凉的。最近又刚刚动了白内障的手术,为了赶在小孙女回来之前康复,刚做完左眼才两周,就又迫不及待地做了右眼,对于原本就有高度近视的他来说,多少又是冒着风险的,之后果然感到不适,又去医院再次进行了视网膜手术。没有老人不向往天伦之乐,可为了各自的事业,终于和孩子相隔万里,而现在争执的焦点竟然又是孩子的孩子……

  接到短信,在这座城市的另一角,另一对母女却有着另一番别样的命运,难以想象今天还有人因为没有被褥御寒而挨冻发烧。此刻的窗外已是灯火阑珊,有的人已经享用了丰盛的晚宴,有的人也许还在厨房忙碌,有的人匆匆地往家赶,有的人还在辛劳地加班忙碌。于是,便觉得自己很渺小,一己之力,究竟能改变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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